22 赴宴

    见了沈府派来的家丁，又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苏相宜，玲萝有些忐忑，但还是上了马车。

    马车虽然宽敞，但没有她在徐府那驾上坐得舒服。正无聊间，便拨弄拨弄手上的琵琶。

    等到了府邸，正要下车，苏侍卫就走上前提醒她。

    “娘子，面巾。”

    玲萝这才察觉，庆幸还好有苏侍卫跟着，她戴上了纱巾，罩在鼻上，又让苏侍卫给她检查过，只露出一双勾人的眼睛之外，并未露出形迹。这才下了马车。

    等下了马车，她就装作从前见过的那些伶人一样，抱着琵琶，缓慢地小步被家丁引着走着，再回头一看，苏相宜已经没了身影。

    “应该是功夫”，玲萝想，“可能是暗中保护我。躲在哪棵树下，又或者是哪块石头后面。”

    这么一想玲萝有些放心，跟着沈府上的小厮慢慢往宴席的方向走。

    似乎已经开席了，前面有吵闹的声音，玲萝赶忙快步跟上，一到庭院里，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人头，还有坐在椅子上的两个乐伶，一个同她一样抱着把琵琶，另一个则拿了把月琴。

    玲萝一走入院子，目光就似乎聚集在了她身上，她连忙抬手探了探，确定面纱还在脸上。

    就听有个青年男子道：“沈兄，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啊，从前好像没见过，还带个面纱，也是稀奇。”

    沈石秋道：“我从扬州找来的女子，于琵琶一道略通，想着就请来了，不然两个人也太少了。”

    见男子闻言的眼神，沈石秋又赶忙道：“人家是清倌，卖艺不卖身的，所以用面纱遮脸，你们可别起什么别的心思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？”那男子道：“我还以为是什么情调呢，只露着一双眼睛，还怪勾人的。”

    沈石秋连忙叫人给玲萝看坐，玲萝坐下后，也不愿耽搁，想着赶紧献了艺就退下，免得等会这些男人起了兴头，又饮多了酒，生出什么事来。

    男子饮多酒能有多胡来，她是知道的。

    坐下，轻轻扬起袖子，把手放到琵琶上，她先弹了一曲《离sao》。

    这是常见的琵琶曲了，也是她最喜欢最擅长的。

    果然一曲落下，下面有人纷纷叫好。还有人道：“我以为如今这些乐户都只会床上的功夫呢，没想到真有个会弹琴的。”

    也有人借口调笑：“你看人家那双青葱玉指，你怎么知道人家不会弹别的呢。”

    玲萝面巾下的脸微红，赶紧又要弹一曲，以堵住这些人的嘴，就有人道：“小女子琴弹得不错。我常听人说，善弹者也善唱，不如姑娘边弹边为我们唱一曲如何。”

    玲萝正不知所措，就听沈石秋替她解围道：“兄台，还是不必了，让她弹琵琶就好。这女子的声音我从前听过的，嘶哑难抑，不十分好听，还是别扫了大家的兴了。”

    玲萝闻言，眉头跳了一跳，还是默默忍住了。

    又弹了一曲《六幺》，她只想退席。就站起身来，有人见状不满，道：“咦，怎么只弹了两首就站起来了，不会只会弹两首，就来赴席充数吧。”

    沈石秋赶忙道：“算了，这姑娘难请，如今快到年关了，能给我们弹两首就不错了。况且这一曲就金贵的很，我可也只付了两首的钱。

    一番吵闹，玲萝就被沈府的丫鬟迎着，揭开了门帘，被请入后堂。

    “我家公子说了”，一个伶俐的小丫鬟说道：“让姑娘先在这里休息，等会席闭了，公子抽身过来，还和姑娘有话要说。”

    玲萝也脱不得身，就既来之则安之，老实把琵琶放到一旁，坐下了。

    还好后堂有备着的瓜果，点心，甚至还有几本时兴的话本。

    于是玲萝就美滋滋地拿着话本坐下，专心地边吃零嘴边看。

    大约不知过了多久，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停下。

    玲萝抬起头，就看沈公子掀了门帘走进来，一副翩翩公子的有礼作态。

    偏她知道，沈石秋在床上可不是这样的人。

    “今日多有打搅”，沈石秋向她做了个揖，然后也掀起袍子坐下，“多亏了玲娘子，不然我今日办的宴会，可是没眼看了。“

    “无事”，玲萝乖巧道：“大爷吩咐我的，我自会办到。”

    “嗯”，沈石秋又说了一句：“听闻今日你那护卫也跟来了，他如今在哪里歇息？”

    玲萝摇摇头，表示不知道。

    “今夜晚了”，沈石秋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意图，“不如就在我这歇息吧。你家大爷今日有公事，也是不会回你那院子的，明早我再妥妥当当的把你送回去如何？”

    “唔”，玲萝犹豫了一下，觉得沈石秋说得也对，便应下了。何况那苏相宜也不知跑哪里去了。

    沈公子不愿意现在送她回去，她也没办法啊。